员工佳作
早上起来,天气阴沉得像泼墨,厚重的云层宛如一块巨大的幕布掩盖了天空的颜色。受朋友之邀,10点多,我们一行5人奔赴神木友人家做客。
路途中天空稀稀拉拉下起雨雪,大约半个小时,一片片雪花摇曳落地,渐渐地,雪花由一片片变成一族族。恐怕回不了,给朋友打电话说不去了,他说杀猪菜都做好了,更重要的事,吃杀猪菜是陕北农村的一种风俗习惯,它不是简简单单的一顿饭,而是一场亲朋好友的聚会。盛情难却,壮大胆子前往。
到朋友家,主人热情招待。雪花翩跹起舞,纷纷扬扬。屋外飘着雪,树枝上沾着雪,草垛上积着雪,畜鹏上落着雪,一望无际的原野也覆着雪。羊圈里羊儿绵绵叫,牛圈里牛儿瞪大眼睛嘴巴不停地反刍,刚杀过猪的灶台冒着烟和雾,炊烟袅袅,男女主人在灶房忙乎。客厅宽敞明亮、暖意浓浓,找火炉却找不见,原来是地暖的小锅炉一直烧着。
一盏茶的功夫,又来了6位亲戚。寒暄过后,主人邀请大家到饭厅饭桌按年龄大小落座,上了八个特色凉菜,划拳翻扑克,边吃菜边敬酒边聊天,其乐融融。男主人过来见面敬酒,宾客还理直气壮地介绍“这桌子,咱弟兄!”丝毫不需要再多解释,男主人也会满脸堆笑,逐一握手敬酒并表态:“都兄弟么,欢迎欢迎,吃好喝好,需要加酒加菜,尽管说。”
浓郁的肉香味渐渐从厨房飘来。不久,女主人端来两大盘香喷喷的杀猪菜,乐呵呵说,“杀猪菜好了,请大家品尝”。随即又端来两大碟炖酸菜。宾客依次用勺子舀到自己碗里,开吃开喝。吃杀猪菜就酸菜,色泽红绿,酱香四溢,酸味弥漫,肥而不腻,唇齿留香,真爽,真绝了。有客人问,这两道硬菜是怎么做的?女主人用纯正陕北腔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的厨艺。
我们家的杀猪菜是特别讲究的,专门招待贵宾,杀猪肉和炖酸菜是分开的,不混。你到神木县城买不到我们家做的杀猪菜。杀猪肉的原料也十分讲究,猪肉是刚才现杀的新鲜五花肉和排骨肉,而且要选靠近前腿的腹前部分,猪是自家粮食养的,不加饲料,膘肥体壮。因为这里的肉层比例适中,脂肪与瘦肉交织,粉红与雪白相间。酸菜要挑选口感脆、味道酸的自家种植的优质大白菜,切成粗细均匀的条状;土豆挑选我家沙土地长的,要个大圆滑;粉条要选无任何添加剂的土豆粉。
做杀猪肉,关键在于掌勺师傅对火候的把握及味道的烹调。本地农家庭院用神木精煤或神木兰炭作燃料,灶中的火烧旺后,先挖一勺猪油在大锅里化开,大铲一挥,浸润整个锅面,这叫“润锅”。然后调中火,把切好的五花肉倒入,反复翻炒,逼出肉中肥油,这叫“揽肉”。此时火候是关键,火太大会炒糊的,火太小炒不出肉香。再加入葱、蒜、姜片、花椒等调料翻炒。炒出调料香味,便把剁的大排骨肉倒入锅中炒至肉片变色。再加入适量开水煮,调大火,待沸腾调中火。在炒肉的环节中,各种调料的多少直接关系到杀猪菜最后的美味程度,因此必须把握好。煮肉加开水的多少也是有要求的,开水漫过肉面两中指。煮到肉中水分快完时,开大火,加入适量食盐和自家酿造的酱,边加边用大铲翻动,这个过程叫“收汁”。
炖酸菜,先开火把锅烧热,倒入些许菜籽油。待油烧热,炒切好的红葱段和土豆,大概炒三五分钟后,加入适量开水(水没过土豆为刚好),再将切好的自家酿制的酸菜放入锅中,盖上锅盖焖煮。土豆将要熟的时候,再把准备好的粉条撒入锅内进行最后几分钟的焖煮。
讲到此,宾客们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,恋恋不舍地依次和主人告别。屋外鹅毛大雪仍然下个不停,我们冻得有点发抖。“欢迎下次再来!”热情的主人边说边把事前准备好的南瓜、土豆、杀猪肉、炖酸菜送上车,让我们感到很温暖,心里热乎乎的。
(徐云杰)